【傘修】誑言 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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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别提是没有学习思考能力的蠢货。」黑发的血族抬手在额际点了两下，彻底地将他现在名义上的上司的嘶吼当成耳边风。
「死不足惜，是吗。」猎人抬起握着左轮的手，看都没看的朝左侧连开数枪准确地放躺准备听命将他和叶修一同纳入攻击对象的杂兵。「别来碍事。」
苏沐秋冷冽的眼神让叶修唇边的笑意拉得更深，随意挥舞了两下舒张因寒意而变得僵硬的四肢。
「你会后悔，没有趁着的机会刚才下手。」
「我能压制你一次，就能压制你第二次。」
灼伤的剧痛持续不段的刺激着猎人的神经，有效的将浮躁的情绪给压制下来。
短时间内经历两场恶战的身体逐渐开始吃不消，新旧添上的伤痕加快体力的流失，握紧枪刃的苏沐秋判断站在他对面的叶修在近距离吃下那一记子弹的冲击状况也不会比他好上多少。
一次，最多再两次交手，就必须分出胜负。
勉强从冰层中被扒出来的方锐大口喘息着拍掉附在衣物上的碎冰，在林敬言的掩护下暂时退出了战圈。四肢不利索的盗贼顿时成了附近几人集火的目标，待在他身侧的林敬言也不是个能被轻易忽视的人，只见男人挂着温和的笑容毫不留情的掀翻扑上来的血族。
在不远处搓着手臂以求加速恢复行动力的方锐看对方行云流水的动作撇撇嘴嘟囔着「徒手就能掀翻这么一群拥有变态身体能力的家伙，我看你跟你们家黑脸老大有的拼。」
「我不是韩队那种武斗派。」听见方锐嘟嚷的林敬言轻笑，安在拳头上的钩爪轻易的撕裂对手的四肢。「还是需要武器辅助的。」
没有很认真想听对方解释的方锐观察了会各处乱战的状况，刚才撂下狠话的贵族指挥着一小群的血族跟张佳乐及韩文清一来一往的僵持、蓝雨的老大被魏琛牵制着不让在轻易的发动方才的大范围杀伤技能、那个缠着那个多话妖刀的苏沐橙开始略显吃力。
必须去支持才行。
这么想着的方锐握紧自己的匕首从地上爬了起来，就算自己现在无法灵活的行动，但用身上的道具给那个嚣张的家伙找些不痛快的能力还是有的。
才往炮声轰鸣的方向跑了两步，眼角余光瞥见了什么东西迅速地掠过。下意识地将视线跟着转了过去，这一看心脏险些直接从嗓子眼跳出来。
实力相当的对手交战，你来我往的谁都无法预料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只要集中力稍有中断便会将胜利全盘送出，此刻的苏沐秋和叶修眼中只剩下彼此，大至武器挥舞的轨迹小到四肢肌肉的细微牵扯，两人十分清楚只要有任何一处的疏忽便会命丧敌手。
激烈交集的枪刃与矛身的碰撞音掩过了其他的风吹草动，方锐在后头大喊着什么也没有传进两人的耳里。
在武器交错而过，即将溅起大量血花的那刻苏沐秋看见黑发男人的瞳孔剧烈收缩，原本要扎进他肩头的长矛改变了行进轨迹画出一个大圆，用尾端狠狠地将苏沐秋给扫倒在地。
利刃嵌入肉体的闷响清晰地传来，苏沐秋猛地抬头，清晰地看见那人胸口上多了一把血红色的长刀。就那穿透对方身躯的刀刃长度来看，若不是男人扛着硬吃下攻击被他断去一臂的风险也要破坏他的攻击态势将他推开，那力道很有可能会将两人一并穿透。
而叶修面无表情的看向他，下一刻便失力的跪倒在地。
「卧操！！！老苏！！！老叶！！！！！！！」方锐的吼声终于穿透战场传进苏沐秋的耳里，也引来了附近众人的注意。
「我靠怎么可能、那家伙哪会这么轻易挂点！！」同样将注意力转来的夜雨声烦大吼着就要扔下对手的苏沐橙赶去叶修那边，却被闪身至他身侧的喻文州给拦了下来。
蓝雨的领袖看着叶修胸口上的血色长刀瞇起了双眼，很快地将视线投向停留在现场的血族成员。
苏沐秋没有余力去在意因大将受创而明显动摇、甚至开始有了撤退意思的血族和血猎试图追击的骚乱，只是僵立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倒在地上的人。卡着对方胸口的刀刃正逐渐崩毁化作结晶散去，这是从血族内部来的攻击，打着两败俱伤的打算要将他们俩一并收拾。
俨然丧失思考能力的男人感觉一切都像是镀了层膜一般，除了倒下的那个身影之外什么都看不清晰、听不真切。半跪在地上的苏沐秋直到苏沐橙冲了过来，抱起倒在地上的叶修哭喊着什么时才缓慢的做出反应。
「哥哥！叶修他..！」
他要的不是这样的结果。
他什么都还没有问出口。
他也什么都还没有回答。
不应该是这样子，肯定是有哪里出了错。
视线从叶修半阖着眼的脸上挪开，缓慢而仔细地扫过男人的全身。
反应异常沉默的猎人猛地起身，狼狈的扑向了叶修与苏沐橙身边。
带着明显颤抖的手轻触上那没了反应的人，停顿了一会之后男人发出了不合时宜、自嘲般的笑声。
「呵、哈哈...哈...」
苏沐秋的反应让靠拢过来的同伴们警惕地停在了几步外，不敢随意地靠近，生怕刺激到眼前那个可能临近崩溃的男人。
「假的。」苏沐秋看向眼带泪花、因为他的笑声而浑身僵硬的女孩。「从在蓝雨公馆开始，全都是假的。」
当初为什么他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到『它』的存在？
为什么没有发现黄少天从来没有对着『它』喊过一声『叶修』？
为什么数次交手至今才发现到异样？
明明这种程度的伤不足以对血族构成致命伤害。
没有呼吸、没有体温、即使身受重创也没有流出半点血液。
触手冰冷的这个『东西』就只是个用鲜血捏造出来的自动人偶。
过去那几年间的相处是假的，战场上赌上性命与他厮杀的人也是假的。
他所认识的人是真正的叶修?还是相遇至今的一切全都是谎言?
看着苏沐橙怀里的黑发男人从指尖开始碎裂崩毁，苏沐秋别开视线摇晃着站起身子打算去捡『它』落在一旁的黑金色长矛，也许能在上头找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他』曾在过去试图要致他于死地。
『它』又为什么要在那刻将他撞开？
本体与人偶截然不同的态度代表什么？苏沐秋已经无法再深入思考。
虚晃的脚步没能踏出第二步，浅发猎人便在同伴与妹妹的惊呼声中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