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傘修】誑言 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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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儿应该差不多了。」停下脚步的喻文州看了眼跟在身侧的黄少天。
「秋木苏他们没追上来。」
「后边还有座都是伤兵的城，没那么容易深追。」黑发血族笑着摇了摇头后看向响起纷乱脚步声的树丛，朝金发男人轻轻的颔首。后者没有任何询问，抽出腰间的冰雨迅速的退离现场隐没在另一侧的树林中。
蓝雨领袖带着得体的笑容迎上混身狼狈，表情扭曲胀红的贵族。
「派不上用场的家伙！！长老会养着你们这帮废物做什么用的！！居然连那么点杂兵都解决不了！！！」
「大好局面就这么被你们给全都输透了，区区一条听命行事的狗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而且，你们跟那一脸老相的血猎感情似乎不错，这还敢背着主人通敌了？那下一步是不是要准备篡位了？！」
不发一语听完贵族一通尖酸刻薄的发泄指责，喻文州的笑容没有动过半分。确认对方暂时没有其他东西可以继续撒泼，这才清了清嗓子开口。
「第一，我们接收到的指令是『别让你轻易地死在血猎手上。』，并不包含替你赢得这场儿戏。」喻文州温文有礼的回应在贵族眼中只有挑衅与指责，男人无视对方难看的脸色接着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指挥现场的是你，被『杂兵』削到只剩下这么点兵力还得等到蓝雨后援才能跟对方分庭抗礼的问题也在你。如果是我指挥，根本不会让他们有机会打入我们驻扎的据点。请恕我拒绝替您扛下战败的责任。」
「第三，树大招风。鲁莽的为了面子出征最后只会沦为各贵族的笑柄及被当成枪使，没有清查队伍内人员背景是你最大的败笔，被偷袭使绊也是自作自受。」
逐渐凝聚在贵族残存人手周边的水珠让所有人脸色大变，想起方才不分敌我大范围杀伤所有生者的场景、试图逃离水气范围的血族在下一刻就身首异处。在一群人错愕的视线中，黄少天将冰雨的剑锋朝着浮在空中流动的液体靠近，咧嘴一笑。
「第四，因为你的疏失而折损的那位蓝雨客将，就算你掉再多次脑袋也不足以给长老会的那位一个满意的交代。」此起彼落的惨叫中，蓝雨的黑发领袖擦去溅到自己脸上的血迹。脸上从未淡去的笑意让贵族第一次感受到了战栗。「你说，『轮回派人混进队伍获取情报，于乱战中杀害前来支持的叶氏长子，并于队伍撤退路线设伏，遭伏队伍无人幸存。』这个剧本听起来怎么样？」
「你这个……」
「为你还能替长老会派上那么一点用场感到荣幸吧，阁下。」
「总算解决掉了，这家伙哇啦哇啦的尽说些没过脑子的话烦都烦死了。要不是那群猎人跟魏老大在，我可早就一剑把他给劈了。」将冰雨上结成薄霜的血迹用贵族的衣物抹去，金发男人一脸嫌弃的踢了踢地上不在有任何反应的死体。
「不解气的话，你还可以再多劈几下。」
「砍个不会动的可一点都不有趣。」黄少天撇了撇嘴拒绝了搭档的提案。「不过、刚才那一刀真是轮回干的？轮回那边那一肚子黑水的小子应该没这么沉不住气才对，倒是比较像另一派的人……」
「谁动手的都无所谓。」喻文州朝黄少天笑了下。「轮回的那一位在场，就够了。」
「唔哇，心真黑啊。」
同一时刻，血族领地内的某处宅邸。
黑发的男人手按着抽疼的额际挥退了前来报告的下属，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抄起挂在一旁座椅上的大衣，带着严峻的表情快步离去。
被韩文清背回驻地的苏沐秋在张新杰皱着眉头的一句「不要命了。」的评语下经过紧急治疗后，以现场环境太糟容易引起感染及并发症状为由被直接打包由方锐跟林敬言负责送去微草。
早得到消息等着接收病人的王杰希与方士谦在见到本人的那刻也是沉默了数秒发出相同的评语，立刻指挥着手下微草的团队把他们的老朋友送进手术间，并让跟着过来的乔一帆在移动途中进行重点式伤势汇报。
安全把人送到后暂时没事做的盗贼与霸图流氓互看数秒，默契的决定留在那紧握黑金色长矛、守在手术间门前的少女身侧。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那对暴力兄妹情绪这样大起大落可不是什么好事。」
「你们，跟那个……『人』的本尊，认识？」林敬言看了会沉默不语的苏沐橙的背影，斟酌着用词。
「老叶那家伙……我跟他也没熟到哪去，你等老苏醒来之后带着你们家黑发军师直接问他吧。这事估计我跟苏妹子加上虚空的两只鬼一起来都解释不清。」
「看韩队跟张佳乐的反应，似乎那人很久以前就以猎人的身份在活动，但现在却出现在血族的阵营……」
「啊啊啊我就说去问老苏不要问我了啊！！！」
过了一阵子，方士谦拿着病历表走出手术间，没好气地朝现场唯一的家属招了招手。
「全身多处二度灼伤，加上情绪大起大落气血攻心，没当场吐血内伤算他命大。」
「就算以他现在的体质这点灼伤可能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精神上的部分我们这边也爱莫能助，什么时候醒来就要看本人意愿了。」
「那种程度的灼伤不算什么大问题……？」不久前听过张新杰诊断结果的林敬言对于微草开出截然相反的结论感到十分不可思议。「什么叫做『以他现在的体质』？」
「这谁？」白袍的医者上下打量之前未曾见过的男人，朝着混血盗贼吐出了两个字要求解释。
「现在的合作对象，你说的老苏体质是什么鬼？我从来没听说过。」
「他没跟你们说？」男人挑眉。「医生有对病人的症状守密的道德，你们自己问他吧。」
「你这庸医什么时候有过医德了。」
「我要是庸医的话苏沐秋现在还能躺在里面接受观察？我要是没有医德的话你以为你还能四肢健全五脏俱在地站在我面前跟我讨论这个话题？」
听见这略带威胁的话语，方锐立刻蹦到林敬言身后大有出了事情立刻把人推出去挡的意思。曾经被微草拒于门外的女孩没有心思去听他们拌嘴，着急着上前几步就差没有揪着对方衣物恳求。
「我能进去，待在哥哥身边吗？」
「不行。」方士谦斩钉截铁地拒绝。「妳身上都是会造成伤势恶化的感染源，不可能放妳进去。」
「唉我们刚从战场回来火急火燎地把里面那家伙送来急救，澡都没能来得及洗说这什么话。怎么可以说女孩子是感染源，小心一辈子找不到对象。」
「这就不劳费心了，我没有这个问题。」瞥了一眼从手术间出来见他们一群人挡在入口而面色不善的王杰希，方士谦面向方锐的脸上清晰地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微草的浴室可以借你们使用。」并不想了解方士谦话中意思的王杰希转向苏沐橙，隐晦地要求众人将一身狼狈打理干净。「清洗干净之后自己去找人重新处理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