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傘修】誑言 54
@狐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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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潢华美的议会厅中、衣着奢华的男人们陆续列席。长桌座席上众人面色各异的互相打量，气氛倒也不如表面上那般的相安无事。
待最后一人落座，没有任何招呼或缓冲，便有人迫不及待地开口，尖酸刻薄地针对蓝雨二人传回的战败消息对着与那贵族家系有关的家主冷嘲热讽。
不失礼节的唇枪舌战在长桌上来回数个回合，原也只是想给对面世家些许难堪的贵族也未多作纠缠，很快地便将话题导回了本次众人聚集最大的目的。
“那么这次就以『轮回刻意滋事』作为后续处理，让蓝雨前往处理吧。”
“是。”贴着墙面旁听会议的蓝雨领袖微微颔首。“定不负所托。”
“蓝雨办事确实是不负所托，如果能把叶家那个棋子的尸首一并带回更好，也能给列席的叶家家主一点慰借。”发令的人带着点优越的态度看向不发一语的黑发贵族。“虽然让他轻易的死在这种地方也非我们的本意，但也算是派上用场了。”
“这件事情，是谁主使的。”
“谁主使的，叶阁下您知道与否有什么影响吗？”另一位沉默的年迈血族沉稳的开口。“最大限度地利用、并处分掉不确定因素一直都是长老会的方针。”
“不确定因素？我可记得他一直以来都依着你们的要求摆在蓝雨的眼皮子底下，阁下是指在蓝雨的看管之下我兄长还能翻出什么花来？”叶秋在座椅上交叠双腿换了个姿势，眼神锐利的直逼面前的所有世家家主。“连看管一个人都办不好的话，那留着蓝雨又有何用？”
“确实，至今为止他的表现都十分服从安分，但反过一次的人，谁能保证他不会反第二次？当年他就有本事骗过长老会保住那个小子，现在你认为他还会老实的听命处理掉秋木苏？”最开始发话的贵族不屑的冷哼，端起桌上盛着红色液体的酒杯摇晃。“收起獠牙的狼不会降低危险，与其等他在未来卯足了劲反咬，不如趁现在用那条命扯下轮回也算是死得有所贡献。”
“所以，这是诸位越过我私下同意的方针是吗。”与蓝雨的领袖对上视线的年轻家主自行归纳出了结论。“确实，因兄长过去犯了事的事实得不到长老会诸位的信任也是无可奈何。”
“但不论怎么说，他都是属于长老会叶家派系的一员，不论是座上的任何一位都没有权利擅自拿他的命去当筹码。”
“现在的当主不是那位轻易接受诸位决议的前任而是我叶秋，我可没这么大度能够对恣意向叶氏眷族出手的人不做任何处置。”
“就算死的只是个微不足道的血偶也一样。”
听见『血偶』一词，座上的贵族们也难掩讶异，短瞬的骚动很快就被深入骨髓的礼仪给压制下来。他们自以为掌握在手中的、能让他们任意拿捏现任叶氏当主的筹码居然只是个微不足道的人偶。
“那是尊血偶？！怎么可能？！那要耗费多少……不、也就是说叶家当年就没有接受长老会的决议交出叶氏长子交予蓝雨看管。你这是在宣告叶氏公然抗命，给长老会一个正当的清剿理由是吗？”
“这话可不能乱说。”叶秋从座椅上起身，态度从容地理顺了身上的衣物。“兄长本人可是老老实实地一直都在蓝雨的看管之下，没有人违背当年所下的命令。”
“叶氏按要求给了你们一个『听话的叶修』，却没想到付出的信任与贡献得来的是这样的回报。”
“他可是我的半身，等同是叶家当主的人。既然你们能够毫无顾念的做出牺牲他的决定并付诸行动，代表着你们对于牺牲同为长老会的氏族家主也不会有任何的犹疑。自然，我也可以拿诸位阁下的性命当作筹码来进行后续的行动方针规划，毕竟我们是『拥有同等地位的长老会当主』，对吧？”
“你这是在威胁我们不准对叶修出手吗。”
“不。”转身离席的叶秋在门前停下脚步。“我并不是在征求诸位阁下的意见。”
“也不需要你们的同意。”
“醒了？”
“我睡了多久。”躺在床上的人茫然地看了一会空无一物的天花板，才对着坐在床沿的人用久未进水干涸到疼痛的嗓子询问。
“身子都不利索，你说你睡了多久。”帮着将人自床上扶起，没好气地塞上早就备妥的杯子。
“是吗。”接过对方递上的开水润了润喉，小半会的沉默之后甩了甩还有些浑沌的脑袋。“……让我，一个人待一会。”
“我后来琢磨了一阵子，你别跟我说你们的血液只有当武器跟毒药使的用途。”浅发的少年在一次黑活的途中突然对枕着双手走在他身侧的黑发少年开口。
“唔，确实不止。”接收到搭挡杀人目光的少年吐出嘴里叼着的草根，摊开双手做出投降姿态。“没说的一个我也不知道原理到底是血还是什么，一个根本没人会拿出来用啊。”
铜金色的枪刃毫不客气的架上少年肩头，年轻的猎人眼神冷淡的吐出四个字。“老实交代。”
“是是是，这就给苏大大开立特别授课。”看了会搭档暂时没有继续前进意图的血族少年将身上的行囊随意一扔，拍了拍石块上的尘土一屁股坐下。
“有些强大血族会有点不太一样的特殊能力，比如说放火或是刮风什么的我也没亲眼见过。这个估计跟血也没什么关系，而且你们猎人也基本上都知道所以我就没提了嘛，这可不能冤我。”
跟着坐下的苏沐秋无视叶修委屈兮兮的表情，持续用薄凉的视线盯着搭档用眼神表达谴责与鄙视。
“至于另一个没人用的……唔，说明起来有点复杂。”皱眉思索一会到底该如何表达，叶修最后决定直接划破肌肤用自身的血液实际演示。
苏沐秋看着不停自叶修手腕涌出的血珠如同前日对方演示武器那般的凝聚成型，在猎人诧异的目光下，叶修的掌心出现了一个与他长相相同、仅有手指高度的精巧人偶。
从黑发少年手上接过那尊小巧的人偶，撇除掉死物的冰冷温度、人偶肌肤触感简直跟真人无异。苏沐秋仔细翻看半天在他手中奋力抵抗的『迷你叶修』承认自己看不出什么端倪，根本无法想像这鲜活反应的人偶仅仅是血液凝聚而成的产物。
从苏沐秋手中把人偶接回的叶修毫不留情的捏紧掌心，人偶就这么消散碎裂成血色的碎屑吹散在风中。
“欸你这不人道啊。”没想到叶修会如此直接地销毁人偶，还盘算着晚些要仔细研究的苏沐秋只能放弃自己的念头。“所以，可以做出等身的吗？”
“可以，但没有人会去做。”
“为什么？”
“你以为做一个分身要耗费多少血跟精力？这跟做武器可不一样。”明显有些脱力的叶修没个正型的滑坐到地上倚着原本靠坐的石块支撑身体。“就算真的成功做成了，本体也会虚弱上很长的一段时间。”
“血偶跟本尊并无二致，谁会愿意冒着被袭击的风险去做出一个可能会直接动手取代掉本尊的另一个自己？”